虹河卷柏

心怀浪漫宇宙,也珍惜人间日常

流海葬沙第七章

第七章:宾馆惊魂

徒步结束后北陌和柏汐两人各分东西,互不来往,那天如同幻梦一般消失无踪。

农泊温闲时就会来到北陌家,与他闲聊,一切仿佛都已经过去,周礼之死笼罩下的阴影已经幻灭,这天12月24日,北陌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包裹,他本来疑惑是谁丟在这里的,直到他看到“北陌”两字,恍然大悟,想着是不是柏汐寄来的礼物。

北陌将礼盒拆开,里面放着一束珍贵的兰花——意大利红门兰也称为裸男兰花,外表就像戴着帽子的男人一样,令人恶寒。

北陌打开贺卡上面写着一行红字:陌,我喜欢你这个样子。

北陌闭上眼睛,强忍着没有撕碎贺卡,随后将贺卡和兰花放在一起,用手机拍照。

他将兰花放入君子兰里,有些忐忑不安。

他打开电话簿,寥寥几个电话号码,看着上面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,他合上了手机,安慰自己:“谁知道这不是一场恶作剧呢?”

夜晚,他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,睡得正熟,一觉醒来觉得精神百倍,再发现自己的异样感之后,他裹紧了被子,忍不住颤抖。

他的睡衣被人脱下,整齐的叠在床边。

这一切都发生在昨夜,他没有知觉,就这么任人摆布。

北陌突地想起什么,他站在镜子前,看着自己的身体,没有一丝痕迹,再者自己没有被侵犯的感觉,这一点让他有所舒缓。

作为男人他不会像一个女人一样因为衣服被脱而大惊失色,淡定从容的去上班,住进了附近的宾馆里面。

他正烧水,听电话铃声响了,是农泊温打来的,估计是他来他家找他,发现他不在家,于是打了电话,北陌不想接电话,他不想听到农泊温关心的语气,他理直气壮跟他分了手,也愿意他经常来他家作为弥补,但现在他不想被打扰,只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一会。

他犹豫了片刻,挂断了电话,将从书店借来的《简.爱》打开,津津有味的读起来,读了几章,看了看时间,已经10点半了就放下书,洗漱睡觉。

在梦中他嗅到奇异的芬芳,觉得香味酷烈,第二天便见床柜上放着一个香包。

北陌记得宋《清异录》中记载:“庐山瑞香花,始缘一比丘,昼寝磐石上,梦中闻花香酷烈,及觉求得之,因名睡香。四方奇之,谓花中祥瑞,遂名瑞香。”

他记得他临睡前已经反锁了门,那人是如何进来放香包的?

想到这件事北陌惊恐万分,这不是和在家的时候一样,门反锁了,没有撬锁的痕迹,犯人却能够自由进出。

他马上想到宾馆里一般带有摄像头,以此来观察情况,又回忆自己走进这里就是因为看到没有一个摄像头,所以才安心。

他顿时有些气馁,这些事他谁也不能告诉,谁也不想告诉。

即便农泊温帮助过他,可他就像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,令人费解,而柏汐,只和他相处了两天不到,彼此冷漠互不联系,更没有必要了。

北陌恐惧着,却只能把它藏进心里,渐渐消化掉,他对自己说:“看看那个人想做什么吧,逃是逃不掉的,也没有必要。”

他已经独自生活了十几年,早就习惯了,即便有什么突发事件,也不该影响到自己。

北陌想好了,就放空一切,开始了工作,工作结束后继续住那个宾馆,他换了一个房间,并且密切注意周围,有没有跟踪自己的人。

最近这几天,农泊温的电话时常打来,北陌觉得吵闹,干脆关机了,他不想和任何人建立联系,只享受独自生活的感觉。

在宾馆里住着,北陌觉得十分不对劲,但因为存在打扫人员,倘若被杀了,还能很快被发现,不至于尸体发臭,而且显然那个人并没有杀害他的心思,故而他在宾馆住了一个星期,除了莫名出现的物品,倒也相安无事。

时间走到了2024年1月1日,这天农泊温来北陌的工作室找他,表示他再也无法忍耐北陌的冷漠了。

“四哥说你想要拥有自己的空间,不被打扰,让我不要去找你,可是连着一个星期你都不在家,也不接我电话,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

北陌看着农泊温认真关切的目光说道:“没出什么事,我就是想搬出家,在外面住些天。”

“真的没事吗?怎么会这么突然,想要到外面住?”

“你啊,总是过来找我,比工作还积极,我怕耽误你的时间。”

“陌回家吧,我保证不常来打扰你。”

“好啊,泊温,我在工作,改日有时间再聊吧。”

“那我走了,外面下雪,路上滑,要小心些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北陌寻思着自己和农泊温的关系,算是普通朋友,他什么也没做,却能获得他真挚的感情,不求回报的付出,放到寻常人身上,算是祖上积德,应当欢喜,放到他身上,只有苦恼,他无法爱上农泊温,也无法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付出。

北陌下班走在人行道上,路旁晶莹的雪花堆砌着,像一座座小山拥抱从天而降的伙伴,雪落在他的发间,脸颊,肩上。

远处的雾有些大,朦朦胧胧看不真切,他曾渴望跑进雾中,在里面迷失,身体成为雾的一部分,人间蒸发,给自己一个梦境般唯美的葬礼。

在他心中,周围的人都是幻影一般,来去匆匆,如同梦中的幽灵。

北陌去了一家面馆,喝了热热的汤汁,只有此刻他发现了世间,发现了活着有多美好,他出了面馆,见如此寒冷的天,有个店面还在装修,挂牌,一个身高约1米6左右的小男孩站在雪地里,双手放进口袋,见北陌走来,给了他一个名片:“这里是十里画廊,不久就要开张了,欢迎过来参观。”

名片上醒目的“季风”两字让北陌为之一动,他笑了笑:“好,我一定去参观。”

北陌回到宾馆,躺在床上只觉得累,不一会他就睡着了,醒来的时候是凌晨4点15分,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,有些迷糊,去上了一个厕所准备躺在床上继续睡,发现床上的被子鼓起来就像藏着一个人,使他清醒了大半,咽了一口唾沫,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被子的角在看到红色的血液时猛地放了手,又再次鼓起勇气直接翻了大半。

死人对他来说不可怕,可怕的是活人。

在触了鼻息发现此人已死后,他的心异常平静,从容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打了报警电话。

这个人他并不认识,看脸颊是一个相当俊美的男子,手指纤细修长,身材苗条,皮肤雪白,quanluo着如同一幅画一般赏心悦目。

就伤口来看,他的脖子被人切了很深的伤口,血液就顺着脖子往下流,染红了被子。

北陌把被子盖上,以示对尸体的尊重。

很快警察赶到,看到北陌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看书,眼里闪过异样,问他:“你怎么和尸体共处一室,难道不会害怕吗?”

“我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尸体,其实还好。”

“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,请你如实回答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你认识这个被害人吗?”

“不认识。”

“你怎么发现他死了?”

“我一觉醒来发现他死在了我的床上。”

“发现的时候是几点?”

“大概4点20分。”

……

“如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,是你杀了他,你会怎么做?”

“池鱼林木,何罪之有?公道自在人心。”

“好,记住你说的话。”

“我可以回家了吗?”

“登记你的家庭住址,工作单位,联系方法就好了。”

“我已经准备好了,可以走了吗?”

“可以。”

北陌退了房,回到家,感到身心俱疲,说不清是为什么他感觉家里不太对劲,八天没有回去,家里该是冷冰冰的就像地窖一样,可是这里却异常温暖,暖气是开着的,他记得他临走前已经关好,甚至他忘记的花儿都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帮他浇水,仍旧长青。

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发呆,这个家他从小住到大,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他,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,再熟悉不过的家具,就像亲人陪伴着他,走过这些年。

他只想安安静静的,平平淡淡的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,等到寿终正寝的那天,安详的闭上双眼,告别这个世界。

如此无欲无求,如同隐士。

北陌发了会呆,随后洗漱了些许,拿出书来看,他有些看不下去书籍,便放下书站在窗台边,看耸立的高楼大厦。

农泊温的电话打进来了,北陌看了看名字犹豫片刻还是接了。

“泊温,你不要说话,听我说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倘若我们只有一面之缘,可以说互不相识,是什么理由让你想要跟我接触,并在我周围不断做残忍至极的事情令我恐慌呢?”

“从心里犯罪来说,或是为了趣味,或是为了爱。”

“那你觉得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理由是什么?”

“抱歉,这我不清楚。”

“你又是为什么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?”

“仅仅……想看你笑。”

“只是如此纯粹的愿望吗?”

“不想看见你忧郁的样子,大概是这样。”

“泊温,你对你四哥也一样吗?”

“我从小既喜欢又崇拜他,他从不生气,甚至没有对我发过火,每一句话都那么平静,他的感情很淡和你一样,却也特立独行,喜欢冒险旅行,我一直当他是哥哥,唯一的家人,希望他留在我身边,可是……他就如同浪子,喜欢去世界各地,谁都不能牵绊他,束缚他,谁都不能找到他,所以我想要的是他的陪伴跟希望陌笑,完全不一样。”

“泊温,你永远是我的朋友,也仅此而已了,放下你的付出,多看看身边的女孩子,帮个小忙,聊一聊,早点结婚,别学我一样,一直单着,就想要一个人。”

“北陌,等你结婚了,我再结。”

“该说你体贴朋友好,还是该说你太过固执。”

“那就什么都不要说,相信我就好了。”

北陌看着楼下的黑影,闭上了眼睛:“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伤害我。”

评论

热度(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