虹河卷柏

心怀浪漫宇宙,也珍惜人间日常

流海葬沙(六)

第六章:自我解剖

静寂的夜晚,我喜欢打开窗户吹一会冷风,看着天空发呆,俯瞰地下的人群,看他们聚集在一起,似乎有种幸福的味道,我不敢接近更不想奢求,因为一旦心里有了渴望,就会变得贪婪,想要更多。

我不想再遭受失去的痛苦,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拥有。

我努力麻痹自我,只要看着他人快乐,我也会快乐起来,只要不计得失,心也会变得更加明亮,爱人者自爱,助人者自娱。

风吹进了心房,更凉了热情,我本想关上窗,却见一人提了一大袋东西,把它们纷纷摆出来,红烛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苍白,再它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火焰之后,一切变得神秘莫测,心的形状只为所爱的人,愿她望窗下看一看能被他的行为打动,进而选择交往。

这一幕在大学时有发生,屡见不鲜,使我觉得此人非常愚蠢。

估计又是喜欢一个女生,不好好追求,仅凭一介庸俗的诚心就想打动对方,成功牵手。

他就不能站在女生的角度上思考一下,其一,摆火烛,示爱并不是吹响追求的号角声而是已经认为女生心中喜欢自己,相信他一定会答应自己才来示众。

其二,女生如果不喜欢他却顾及他的面子答应了,两人以后也不会幸福。若是不喜欢还拒绝了,更是伤害他本人的自尊,他怪不得别人,只能怪自己幼稚的行为。

其三:缺乏新意。倘若是我,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简单的举动征服,简直是自我羞辱。

其四:谁都应该清楚,真诚只是一时的,难得是保持,话只能信半分,信此刻,过了时间就不管用了。

其五:这是女孩子休息娱乐的时间,或许还在工作,就这么被打搅了,心里恐怕会不好受。

所以我觉得他失败的可能性很高。

令我意想不到的是,女子居然答应了,在众人的祝福下,似乎很高兴,并因围观群众的热情,男子还亲了女子的脸颊一下。

跟自己预期不同,感觉很不爽,我却也能很快过滤掉黑暗的情绪,换了一种想法安慰自己,就是谈个恋爱,何必那么严肃,理性呢?能不能走到一块也说不定,他们或许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相处吧,是我想的太复杂了。

一个人相处久了,其实并不希望看到他人的幸福,仿佛是在嘲笑自己。

不愿意,真的不愿,我关上窗户,闭上眼睛,是我自己断掉了和他人沟通的桥梁,设置了结界,怨不得他人。

我准备在书中遨游,心却浮躁的看不下去,黑夜的时候,真的非常渴望有一个人能够陪在自己身边,分享孤独,那天看到农泊温的时候,其实我心里是多少有些慰藉的,尽管讨厌,尽管难受,还是觉得多了一个人,似乎多了一分人气。

倘若他还那么做,如果是在今晚,我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想要驱逐的欲望了。

我拿了一张白纸,在上面涂涂画画,画出了一个四不像的怪物,他看起来恐怖狰狞,却让我想要发笑,你这么丑陋,跟我一样,谁会真正喜欢你呢?

我干脆将它贴在了墙上,对这个怪物说「晚安,我的伙伴。」

闭上眼就是另一个世界了。

我梦见曾经看过的电影《道林格雷》,他因为出卖灵魂,让肖像代替自己承担岁月和心灵的负担而永葆青春,却因自己浪荡的行为,使得画像丑陋不堪,我多么害怕自己像他一样,从内部开始腐朽,所以我洁身自好至今,没有做过一件问心有愧的事情。

我害怕学校,我是一个胆小鬼,怕被看出这张面目下的恐惧,怕被人了解真实的自己,处处警惕,不敢懈怠,索性谁也不接近。

后来有了让自己安心的灵药,那就是伪装,微笑,少言。

我自我解剖,又自我厌恶,我根本没法真正意义上去爱自己,怎么能够给予他人真正的爱呢。

在自己的空间,哭一场没事吧,稍微放纵一下情绪是可以被原谅的吧,我站起身,看着漆黑的夜,为数不多的灯光,哭了起来,越哭越大声,哭够了,就擦干眼里,洗了脸,继续睡下。

闹钟响起,又是新的一天。

我真的没有想到,又出事了,就发生在这个小区,这栋楼里面,昨天的两个小情侣死了,就死在楼底下,就在我眼前,手牵着手,看起来从高楼坠落,像是自杀,他们死亡的身边还有一个写着「i」的卡片。

真正看到的场景太过恐怖,我觉得胃里泛恶心,本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的,居然会这样。

我马上用附近的电话亭拨打了报警电话,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。

上班的时候,我有些心不在焉,有人借书的时候我在发愣,只好赔笑道歉。

感觉这一天过的浑浑噩噩,失魂落魄。

想起卡片上的字母组合起来就是「bei」我的“北”字。

我打开门,锁上门,抱住自己的身体,依靠在门口蹲下身来,我再次感到了恐惧,真的害怕,跟失去父母那天是一样的情况,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。

我没注意到农泊温,他看见我这副样子,立刻上前拥抱我,我推开他,他继续拥抱。

他环住我的脖子「从来没见过你这样,原来你也会害怕。」

我浑身发颤,在他的怀抱里抖个不停,不久我便自我调节,安静了下来。

我努力用镇静的声音说道「你抱得太用力了,请你松开。」

他见我恢复理性,依依不舍的松开,还掐了一下腰部上的肉「真是瘦。」

我猛地躲避他,就像见了鬼一样奔到自己卧室里锁上门「求你再也不要接近我了。」说完这句话,我觉得很崩溃,缩在被子里觉得寒冷,被看见了,那个样子被人看见了,好想除掉他,可以除掉他吗?

农泊温敲了敲门见我毫无反应,知道我不会再理睬他,嘱咐了一句「我明天再来看你」就离开了。

我心中已经在盘算,明天来见我,什么时候,要怎么杀掉他。

按捺住心中黑色的情绪,我再一次变得正常起来,我在怕什么,被看见又如何,他恐怕早就想看到我的弱点,以此作为要挟,我偏不能让他如愿。

我甚至催眠自己,杀掉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,不如就让他好好活着,见证我的丑陋,即使这样的我也有资格活下去,也可以活的像正常人一样,人无完人,我为什么要抹杀掉,为什么不能接受呢,我就是这样的啊。

想清楚了,我的心也好受很多,或许从现在开始,我才真正了解自己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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